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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买买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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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至于白净的领子,其实是假领:

    两寸宽、六七寸长,两边各有一个暗扣,可以扣住里面的衣服领子。戴假领的好处很多:节约水、节约肥皂、能使人更精神、白衬衫更耐穿……

    清苓再一次误打误撞,大方地给向刚扯了五尺白咔叽做衬衫,使向刚于不久的将来,神气地穿上了一身挺括的咔叽白衬衫,从而在战友们中间彻底出了一把风头,差没被羡慕嫉妒恨的战友们压着打。太拉仇恨了!

    清苓给自己买的石青色布料也是咔叽,既结实又厚实,价格还比细棉布便宜,裁棉袄最合适不过。考虑到棉袄得做大点儿,所以扯了四尺。

    四块布料一买,布票花得只剩两尺了,钱也跟着哗哗地流出去了。

    咔叽布三角七分一尺,细棉布四角五分一尺,合计六元九角三分。要不怎么说女人是败家娘们儿呢,就扯几块布,工人十来天的工资没了。

    也亏得布票不够,不然清苓还想扯块灯芯绒做裤子。

    许丹几个女知青,每人都有一条黑色的灯芯绒裤子,冬天配棉袄穿可精神了。关键还保暖。

    她刚才摸了,那布料老厚老厚的,能顶普通裤子两条半。里头穿条运动裤,能和薄棉裤媲美了。

    不过价格也高,居然要七角八分一尺。抢钱哪!清苓立马歇菜。

    向刚看在眼里,琢磨着回部队后,问战友借点布票给她寄来。

    扯完布,接着就是日常必需品了——酱油、米醋、盐巴、针线、肥皂……

    向刚看到天还没凉下来,就已经有雪花膏卖了,便用最后两张工业券,给清苓买了盒上海友谊牌的精致雪花膏。

    相比散装的不要工业券的雪花膏,这款雪花膏价钱贵、味道香、滋润效果也更加好。

    清苓想说这东西她自己也能做,抬眼却见向刚连钱都付好了。便想着买一瓶回去也好,琢磨琢磨,看自己能不能用漫山遍野的鲜花做出类似友谊牌的养肤膏来。

    总之,两人对照着单子,从这边柜台转到那边柜台——

    便宜的酱油、醋是需要自个带瓶子来打的,空瓶子打满正好一斤。清苓背了四个瓶子过来,一一打满。

    盐巴也是散装的,或者拿坛子来装,或者花一分钱买张硬草纸包起来。

    盐巴坛子嫌太重,师娘给她了两张上回买盐时留着的硬草纸,问供销社讨根草绳,一扭一扎,打成两个盐巴纸包。

    接着是针线,再然后是肥皂……落在旁人眼里,就是一刻不停买买买!

    关键是,钱是向刚抢着付、东西也是他抢着拿。清苓两只手,就揣了个小荷包。

    看得营业员和一干家有闺女的妇女同志,羡慕嫉妒地眼睛都收不回、差点被供销社的门槛被绊倒。这谁家的女婿啊!太败家了!求到俺们家碗里来!

    好不容易采购齐,两人提起东西转身撤。火热的眼光扛不住啊。

    痰盂到底没买成,不是清苓脸皮薄,而是工业券花完了,只能等下次了,嘤嘤嘤……

    回到码头,下午的头班船正要开,两人赶紧买票上船。

    同船遇到几个同大队的社员,虽不知道盖着破布的竹筐里有什么,但看到了木桶里两条大的喜人的鱼,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问:“刚子,你手上还有鱼票啊,还有的多不?这不你嫂子刚生完孩子,接生婆说鱼汤催奶,可咱大队的鱼得秋收后才分,上菜场买又需要票,没门路根本搞不到……”

    向刚认识这人,虽说平时跟其他社员一样——见面避着自己走,但李爷爷去世那会儿,这人还是出了一把大力的,和建军叔、向二叔他们一起,吭哧吭哧地将李爷爷的棺材、墓碑抬上山,一人一把铁锹挖坑下葬。

    所以这会儿向刚也给面子:“这鱼是张大爷托我买了明儿办席面用的,不过叔你这么说了,回头我跟大爷说一声,杀鱼的时候给你留半只鱼头,鱼头肉虽不多,但炖出来的汤奶白奶白的,比鱼身更鲜美。”

    那人原本也就顺嘴一说,要是向刚真有多的鱼票,琢磨着拿口粮问他换一张,没想到能白得半个鱼头,欢喜得直搓手:“那就谢谢刚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向刚淡笑着摆摆手,“张大哥以前不也帮过我么。李爷爷过世时,得亏大哥你和建军叔几个,不然我一个半大孩子,哪有办法安葬他。”

    说得那人感慨又羞愧。感慨向刚是个感恩的;羞愧自己曾经待他的态度——不说修屋去帮忙,村道上迎面遇见不打招呼还绕道走。再看人家的态度——不计前嫌,过去七八年的一点小忙,一直记到现在,惭愧啊惭愧……

    这不,一下船就风风火火往家赶,迫切地想要和媳妇分享这个好消息,另外,还要扳正她不正确的思想:刚子那小伙儿哪是什么霉星、扫把星,人的福报好着咧,瞧,他一来,媳妇生下个大胖小子,他一来,还有鲜香美味的江鱼汤催奶……

    跑了一阵,后知后觉地想起向刚几个还在后头,忙又折回来:“刚子,你嫂子一个人在家带孩子,我不放心,先走一步了,赶明你和你对象上我家吃顿便饭,就这么说定了啊。”

    说完,这次是真跑了,眨眼工夫就不见了影。

    “走吧,咱也回家。”向刚对清苓说,“直接去师傅那吧,这鱼得马上换大盆。”

    清苓自然没意见。

    另几个社员看着两道并肩的身影渐行渐远,吁了口气说:“老张头时来转运咯,收了个俏丽的小徒儿,得了个能干的徒女婿。话说回来,你们真信那鱼票是老张头的?别不是向刚从部队带回来、白送张家的吧?”

    “是又咋样。人家不说了,那是老张头托他买了明儿办席面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老张头那儿子不是在省城吗?年年都会往家寄票,没准就是他儿子寄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傻啊,他儿子在省城那么多年了,啥时候寄来鱼票过,我看肯定是向刚的。”